[分居]
晚上的事儿在吴先生心里没过去，但吴先生也没问。吴先生觉得大家在一起不容易，适当作一作的机会是要给的。吴先生觉得自己特大度。
吴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，说Kris很棒。
但其实吴先生想知道。
李先生一觉醒来上午九点。
旁边吴亦凡还睡着。
吴先生背对着李易峰侧躺着，窗帘透了一个缝，盛夏的阳光被他宽宽的背挡着，留着圆寸的脑袋边缘被照成金色的。一个快一米九的小伙子，像个安静的小毛球。
李先生坐着看了一会儿，就跑去把透了一个缝的窗帘拉好。想着买完早餐再叫醒他。平时大家都辛苦，能睡会儿多好。
时隔好多年，吴先生又剃了圆寸。吴先生对大家说，是觉得圆寸好看，清爽，适合夏天。
李先生说，哦，挺好。
就别挑明了。
刷牙，洗脸。拿钥匙，拿钱包，戴帽子。
下楼买了生煎，小馄饨，烧麦，豆浆。其实李先生是想买咖啡的，但吴先生胃不好，工作时候为了提神不得不喝，在家就不能惯着了，得好好养，喝点别的吧。
李先生买完回到家里的时候吴先生还没动静。
李先生轻轻地脱鞋，轻轻地走到厨房，把塑料袋里的食物换到碗里。昨天的碗还摆着没洗。李先生把水龙头拧开一小股，用洗碗布异常小心地搓碗。
可是吴先生还是被吵醒了。
“吵醒你啦？”
“恩……”吴先生把下巴蹭到正在洗碗的李先生肩膀上。刚醒来眼睛还半眯着。
“别蹭我，你胡子没刮，疼。”李先生抱怨，但也没躲开。
“不刮了，我准备最近留个胡子试试。”
“有点难以想象。”李先生努力脑补了一下。
“哦，那就算了吧。”吴先生轻飘飘答了一句，然后去浴室刷牙洗脸。
李先生回头看着吴先生走进浴室的背影，愣了一会儿。
昨天晚上那股作逼的劲头又上来了，然而白天终究比晚上强点儿。他掏出手机问陈伟霆下午有没有空。他急需找个人好好聊聊人生。
吴亦凡走出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好了。俩人挨一起坐。
吴先生看起来挺高兴，吃得挺欢乐，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剃光了。
“怎么剃了，刚不是说要留胡子吗?”李先生把吴先生馄饨汤里的小虾皮都挑出来放到了自己的碗里。
“啊，zhei个忽然啊，就觉得没那么酷了。”吴先生瞎胡扯语气上线。
李先生没接他的话茬。撇过头盯着碗不敢看吴先生。
“亦凡。”
“诶！”
“我下午得出去一趟。”
“还有活儿啊，不是说这周都空着吗。”吴先生有点儿小失落，眉毛都耷拉下来了。
李先生本来想随口扯个谎说去工作，一看吴亦凡又不忍心了。“我和伟霆去打个羽毛球。”
天哪，全世界都知道吴亦凡不会打羽毛球。
“哦，不带我啊。”吴先生很不开心。
李先生不知道怎么接，又不好扯谎。只能默默把用完的碗筷收起来。
吴先生跑去客厅薅了会儿狗毛。
越薅越郁闷。
“李易峰！”吴先生平地一声吼。
把又在洗碗的李先生吓了一激灵。
“你丫不准去打球！”
李先生从没见吴先生那么凶过。
“打打打，你他妈打个屁啊李易峰。羽毛球，羽毛球真他妈娘死了。打个屁羽毛球。你以为老子腾个七天假容易啊，你还给我出去打球。你和陈伟霆他妈的天天见天天见，烦不烦啊你们。你今天敢出门试试。昨天让我在家等一天，你丫一个人外边儿喝星巴克。今儿又整这出，我不开心大发了我告诉你！”
吴先生背对着李先生蹲在狗窝旁边对着狗咔咔咔一通骂。李先生战战兢兢候在吴先生两米外，手上还冒着洗洁精的泡泡。
场景很搞笑，局势很严肃。
“那……那我不出去了？”李先生问。
吴先生猛得站起来，看都不看地路过李先生。然后跑去厨房踢翻了一个垃圾桶。
踢完有点痛。吴先生骂了句我操。
一整个下午吴先生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打游戏，戴着耳机不管外面死活。
李先生没敢出门，在客厅看电影，但其实看不进去，脑子里全是吴先生。
晚饭呢？卧室里的不愿意怂。客厅里的不敢去问。
就在深夜的某个时刻，整个房间的灯突然黑了。
卧室里传来一句脏话。
好嘛，跳闸了。游戏是打不来了。
吴先生推门出来了。借着外面的光走到李先生旁边坐下来。
李先生在抽烟。茶几上摆了一烟灰缸，烟灰缸里躺了好多烟屁股。眼神呆滞，非常忧郁。
吴先生嘶得吸了口气。“你这造型儿真是……我才委屈呢。给我来一根。”
李先生赶紧给递了一根烟，点上。火光照着吴先生的眉眼，生气的时候也好看得要了命。
吴先生其实不会抽烟，抽了一口，呛了好半天。
李先生赶紧把烟接过来掐灭了。
两个人在黑暗的客厅里什么都不说静着。空调停了，室内温度在一点点升高。客厅里摆的那个钟一秒一秒走着。
李先生想起了从前因为期末考砸了被爸爸罚站，也是这样的悔不当初度日如年。
“你直说吧，你是不是厌了。”吴先生开口了，隐约带了哭腔。
“我没有。”
看不清脸，但李先生知道吴先生哭了。吴先生不愿意让李先生知道，抽鼻子的声音都憋到很轻。
李先生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餐巾纸，塞到吴先生手里。“亦凡，你和我在一起，开不开心。”李先生问。
“我开心，你别想赖，是你不要我了。”吴先生拿餐巾纸捂着眼睛，哭得更厉害了。
“你真的喜欢圆寸吗，你真的觉得留胡子不酷吗，你喜欢天天在家吃饭吗，你那些首饰为什么都不戴了？我真的很害怕啊，吴亦凡。我觉得，我觉得你就像个家养小天使。我每次回来看到你满心期待地等在家里，我都怕得要死。我怕你为难自己问难到有一天受不了了，突然就跑了。”
“做这些我没觉得不高兴。”
“是，你是没觉得不高兴，你自己现在不知道，你看不见。你……你都他妈的不像吴亦凡了。”
“行，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。”吴先生擦了擦眼泪鼻涕。“那我们也别耗着了，都冷静会儿想想明白吧。”
李先生有点惊讶，他以为吴亦凡还要闹一两下，最后自己服个软，生活照常进行。
“你今儿别睡家里了，去，去陈伟霆家蹭几天，给嫂子买点啥，别让人家烦你。”吴先生从沙发上起来，开着手机的手电筒走到玄关鼓捣电闸。
“我不是分手的意思。”
“分手？你他妈想得美。”
李先生赶紧跟到吴先生旁边帮他照明。
“那我……”
“您这是被发配了，懂不懂。”
“哦……发配，好好好。”
灯亮了。
“收拾东西去吧。”吴先生的眼眶很红，表情很冷酷。
“好好好。”
-TBC-